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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明曦愕然看着那两个字，不可置信的问：“师兄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顾煦燃神色淡淡，嗓音清冷。
“师父遗命，要我娶你，以及成为武林盟主。”
崔明曦脸上的血色随着他的话一点点褪去，而顾煦燃的声音没有半分迟疑：“所以完成师父遗命，我们便分开吧。”
两句话，如同沾了毒的针，狠狠扎进崔明曦的心里。
是了，顾煦燃从小被父亲收养，对父亲言听计从。
当初答应娶她，也不过是为了报恩。
崔明曦怔怔看着眼前的休书，连笔的字迹非常漂亮，锋芒凌厉，和顾煦燃的人一样。
她过去很喜欢顾煦燃的字。
总是幻想着，如果有一天顾煦燃能为她题字，她该挂在房中哪里才能久久珍藏。
却没想到，顾煦燃第一次为她写下的，却是一纸休书。
而这张纸，明明那么薄，她却没有去接的力气。
顾煦燃对她的情绪毫无感知，那张俊美又冷漠的脸，说着毫无起伏的话：“武林大会后，我会向长老请罪，所有罪责，我会承担，之后，你与我再无关联。”
崔明曦又抬眼看向顾煦燃，她很想问他，可知当今世道，被休的女子下场如何？
可对上顾煦燃那双如寒冬深湖的眼睛后，她的话就尽数堵在了喉间。
是了，顾煦燃应当是不知道的。
他的世界从来只有剑，现在，也只又多了一个曲怜歆，哪里会在乎这些有关她的‘俗事’？
“好。”
崔明曦扯起嘴角，接过休书转身。
眼中泪水划过脸颊，但这一次，她没低头，也没回头。
崔明曦将休书藏进柜子深处，第二日照常去练武。
谁知刚进练武场，就听见一道柔弱的声音喊道：“师姐。”
崔明曦回头，便见曲怜歆朝她走来。
她还穿着孝服，头上戴着一只百日菊素簪，衬地整个人楚楚可怜。
这就是顾煦燃喜欢的人，一个任谁见了都会不禁心生怜悯的弱女子。
崔明曦轻声问：“曲师妹在青城山可还住的习惯？”
曲怜歆笑着答：“因着灭门之事，我夜夜梦魇，但好在有大师兄在身侧，便是梦中也不曾害怕了。”
崔明曦一愣：“大师兄……夜夜陪着你？”
曲怜歆脸一红，脸上浮现出甜蜜笑意。
“是啊，大师兄听闻我梦魇后，便夜夜都陪在我身侧寸步不离，倒像是比我还怕我梦魇。”
夜夜陪伴，寸步不离……
原来，顾煦燃的石头心，真的会为了另一个人化为百转柔肠。
崔明曦脸色微白，也不知该说什么了，一转眼，却看见了曲怜歆的剑穗。
她猛地伸手抓住那剑穗：“这是哪来的？！”
曲怜歆被吓到了，嗫嚅着道。
“这个吗？是大师兄的。昨夜我看着喜欢，大师兄就送给我了，说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。”
不重要的东西……
崔明曦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。
这个剑穗，是崔明曦送了顾煦燃九十九个剑穗后，才让他松口收下的唯一一个。
此刻，却只因一句话，他就轻易送给了别人。
崔明曦无力的松开剑穗，转头，就看见顾煦燃从门口走了过来。
他依旧一袭白衣，出尘不染，和过往没什么不同。
只是剑上面的剑穗，已经换成了一条百日菊络子。
随着顾煦燃走路，不断晃动，刺进了崔明曦的心。
崔明曦没了心思练剑，几乎是狼狈的转身离开。
刚出练武场，就见大长老在门口，似乎一直看着刚刚那一幕。
崔明曦走过去，就听大长老叹息一声。
“若你真想好了，你与煦燃的婚事，便断掉吧……”
崔明曦沉默了片刻，却道：“大长老，我愿意履行婚约。”
这场婚姻，左不过只是一场戏。
等武林大会后，顾煦燃成为武林盟主，一切，便可以结束了。
大长老一怔，终是无奈摇头。
“按照掌门与你母亲的约定，你若不能和煦燃成亲，便要回你母亲那里去了，朝廷不比江湖，人心险恶，你……自己把握吧。”
崔明曦勉强笑笑：“我心中有数，谢长老提醒。”
告别大长老后，崔明曦走回房，推开院门，脚步却是一顿——曲怜歆正站在她房门口。
她一愣，刚想说话，就见曲怜歆猛地朝她跪了下来。
“小师妹，请你放过煦燃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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